我國東風家族的明星這么多,那么最貴的導彈是哪個?答案也許出乎意料,因為最貴的導彈,既不是能讓所有反導系統瞬間癱瘓的東風17,也不是能覆蓋美國本土的東風41,而是早在1969年就開始服役的東風-3中程彈道導彈。
1987年,東風-3,以1億美元的單價,出口給了沙特阿拉伯,沙特眼都不眨一下,一口氣買了35枚,共計35億美元,而當時中國的外匯儲備,總共不過才20億美元,這單大買賣的確是賺大了。但話說回來,沙特是什么身份?美國的好兄弟啊,1987年的中國,和沙特還沒建立外交關系呢,那么,沙特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,揮金如土買中國貨?三十多年過去了,當年那樁大買賣,究竟還有哪些未解之謎,讓美國一直糾結至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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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特阿拉伯,是全世界公認的大土豪,因為坐擁中東,第一大石油資源,沙特把“家里有礦”和“富得流油”這兩個屬性發揮到了極致。沙特王儲建造的“路易十四宮”,是世界上造價最高的新宮殿,里面藏了幾百幅價值連城的名畫,連窗戶、和雕塑都用純金打造。王室有個奔馳轎車算什么,外面鑲滿鉆石和水晶,這才能叫奢侈品。2017年沙特國王訪問中國,乘坐的專機是鍍金的,隨行團成員超過1500人,行李500多噸,里面包括2部金舷梯和2臺奔馳轎車。家里富到這個程度,作風還這么張揚,被別人惦記是難免的,何況沙特還處在中東,這個全世界最不太平的地方。
中東地區,不僅石油資源極其豐富,而且地處亞歐非大陸中間的十字路口,戰略地位極其重要,世界大國都瞪圓了眼睛盯著這兒,生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失。本來大國博弈就夠折騰人了,偏偏中東國家之間,還因為民族和宗教信仰分歧,互相不對付,這就更給了美、英等國,借題發揮搞事情的機會。
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中東的戰火幾乎就沒停過。先是第四次中東戰爭,阿拉伯國家,埃及和敘利亞,想要收回被以色列占領的兩塊土地,結果被以色列反殺。這個事兒真不能怪埃、敘聯軍太菜,因為以色列是美國的鐵桿小弟,所以埃敘聯軍其實不是輸給了彈丸小國以色列,而是輸給了 美國。事實上,離開中東流亡了上千年的猶太人,又糾集起來,回到故鄉建立以色列國,這本身就是美國,往阿拉伯國家里,釘進去的一顆釘子。而如果朋友們,對猶太復國這段往事感興趣,歡迎在評論區留言,我們詳細講一講。
在那以后,伊朗與伊拉克之間,又爆發了長達8年的消耗戰,他們各自采購了相當高水平的武器,結果用它們打了一場水平相當低的戰爭,最終,兩個實力頗強的富國都打成了窮國。
大土豪沙特在這個兵荒馬亂的環境下,實在坐不住了,周圍國家都殺紅了眼,沙特已經幾次跟著遭了殃。比如,在1981年,以色列飛機轟炸伊拉克的核反應堆,包括沙特在內的周邊鄰國,從沒想過自己會離核災難這么近;1984年,沙特只是幫伊拉克賣了些石油,結果伊朗報復心極強,反手就干掉了好幾艘沙特油輪,伊朗戰機還侵入沙特領空,與沙特飛機發生了沖突。所以,到了這個地步,沙特迫切需要升級自己的武力,否則不僅財富不保,連小命都快沒了。
為了自保,沙特在七十年代,與美國結成了同盟。按理說沙特這個君主制國家,就沖王室的腐朽奢靡,肯定是不配,和自由民主美利堅結盟的,但有錢能使“美”推磨,誰不想和土豪做朋友呢,和石油相比,美國人引以為傲的價值觀又算得了什么。于是,沙特成功攀上了美國這座靠山,下一步就想多買點武器。1985年,沙特提出購買48架F15,被美國國會拒絕,原因據說是,以色列暗中使絆子,議員們,被猶太游說集團的“鈔能力”給說服了。隨后沙特駐美大使,班達爾親王,又提出購買“長矛”地對地導彈,只要美國肯賣,錢不是問題,結果再次遭到拒絕。畢竟對美國來說,沙特和以色列都是“好兄弟”,在中東這片地面兒上,阿拉伯人已經夠多了,支持猶太人摻和進去,來個“中東再平衡”才最符合美國的根本利益。
發現美國這座靠山靠不住,沙特明白了一個道理,雞蛋還是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,于是,沙特開始向多個國家采購武器,英國、法國、德國、西班牙乃至巴西的軍火,來者不拒。小孩子才做選擇,而成熟的沙特全都要。然而,有了這些飛機、坦克、大炮還不夠,沙特用這些裝備武裝自己,的確是有了與敵人一戰的能力,但是如果真的打起來,像伊朗和伊拉克那樣從富國打成窮國,沙特仍然是血虧。而且沙特的搖錢樹油田、油井、油輪、輸油管道,個個是沾火就炸的脆弱目標,哪能經得住戰火的蹂躪。所以,沙特的目標不是打贏戰爭,而是不打仗,因此他們需要的武器不是拿來用的,而是拿來嚇唬人的。用沙特國王的話來說,沙特必須擁有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,一種讓“任何國家,在對我們發起進攻之前,都必須仔細掂量的武器”。
那么,究竟什么武器,擺著不用就能維護和平呢,沙特想到了“世界三大真理”:美國民兵、蘇聯白楊和中國東風。但是因為美國偏愛以色列,所以連射程只有120公里的導彈都不肯賣給沙特,想從美國那買“真理”是不可能了;蘇聯支持的中東國家是伊朗,伊朗信仰什葉派,而沙特信仰遜尼派,兩國沖突不斷,而且沙特升級本國武裝,主要就是為了對付伊朗的,蘇聯當然不可能賣“真理”給沙特。所以唯一有可能迅速發貨,又不附加政治條件的,就只剩下中國了。
本來,作為一個君主制的伊斯蘭教國家,沙特對社會主義中國是畏懼的,共產主義認為“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,也不靠神仙皇帝”,君主和有神論,都是革命要掃除的對象。然而,隨著真正接觸中國、了解中國,沙特逐漸放下了恐懼感。中沙接觸,要從1955年萬隆會議說起,面對會上的巨大分歧,中國領導人有禮有節,提出求同存異的理念,沙特從那時起,就被中國領導人圈粉了,中沙之間開始有了官方交往。巴基斯坦是中國與沙特的共同好友,1965年,印度把巴基斯坦打得節節敗退,沙特雖是巴基斯坦的盟友但卻愛莫能助,中國呢,給印度發了一道最后通牒,直接就把事情擺平了。
沙特一看,中國有實力、有威信,對朋友講義氣,這不正是沙特需要的朋友嗎?所以,從那時起,沙特不再使用“紅色中國”一詞,走到哪,都態度端正地叫我們“中華人民共和國”。1985年,中沙開辟了中國上海與沙特達曼之間的航線,這象征著兩國經貿往來的發展,航線的貿易量其實很小,所以這條航線的外交意義,遠大于經濟意義。
1986年,沙特駐美大使班達爾,就是提出購買美國導彈遭到拒絕的那位王子,他來到了北京,名義上的目的是,勸中國不要向中東國家賣武器,而實際意圖是,詢問一下中國是否有可能出售東風“真理”。那個時候中國很窮,軍隊為了支援經濟建設,勒緊褲腰帶,有國家要出錢買武器,可是個難得的機會。而且,沙特和中國都是第三世界國家,要想反抗美帝國主義和蘇聯修正主義的霸權,第三世界就應該團結起來,為了支持阿拉伯人民的解放事業,中國表示:原則上我們是同意的。
于是,圍繞購買,東風-3型地對地彈道導彈的,具體談判,開始了。東風-3的定位,是搭載百萬噸當量,熱核彈頭的戰略武器,出口時可換成2萬噸的常規彈頭,射程長達2800公里,后續的增程型號,射程更是達到4000公里,沙特要是有了這個東西,打擊范圍不僅覆蓋了伊朗、伊拉克和以色列全境,還包括印度和蘇聯的部分地區。手握中東威力最大、射程最遠的“真理”,沙特的安全難道還會有問題嗎?
買下東風3,就能保平安,那么沙特的安全究竟值多少錢?在這個問題上,買賣雙方的預期價位,一個在天上,一個在地下。據說中方聽說沙特是個大款,于是有意把最好的材料都用上,一枚導彈光成本就幾百萬,售價一億人民幣沒毛病吧?中方人員心里還盤算著,沙特要是買個十枚八枚的,中國肯定能大賺一筆,要是他們一下子拿不出這么多錢,還可以分期付款。等到談判的時候,中方代表卻不好意思說出口,只好伸出一根手指,問“這個價怎么樣?”沙特方面一看,說:“1億美元?可以,要35枚。”中方代表一聽,喜出望外,強忍心中的狂喜,故作鎮定地表示可以分期付款,沒想到沙方輕描淡寫地說:“不用了,我們一次性支付,現金付款。”
這么生動的場景多半是網上盛行的段子,但卻在一定程度上,真實地反映了雙方預期的差距,中國沒想到第三世界國家可以這么富,沙特也沒想到中國貨,這么物美價廉。談妥了35億美元的價位以后,雙方一致認為合作愉快、價格公道,于是中方人員在沙特南部考察選址,雙方草擬了代號為“隼”的合作項目提綱。
沙特的蘇爾坦親王,是購買東風工作的主持者,當初就是他聽說中國的“真理”很霸道,因此向國王力薦,主張購買東風。1987年,他以訪問馬來西亞的名義,秘密來華,說要親眼參觀一下如何“用真理說服人”,于是,中方安排蘇爾坦等沙特代表,去了導彈基地,觀摩了東風-3出庫、準備到發射的全過程。蘇爾坦親王當時就被鎮住了,立即同中方最終敲定了合作項目。根據蘇爾坦后來撰寫的回憶錄,國王授權他,最高可動用80億美元購買中國的導彈,所以35億對人家來說,連預算的一半都沒用到。然而對我們來說,35億美元已經是天價訂單,當時中國的外匯儲備總量不過20億美元,所以,是貧窮限制了中國人的想象力。
很快,35枚東風-3就裝船運往沙特。雖然整件事情嚴格保密,但還是讓美國嗅到了一絲氣味,上次蘇爾坦親王觀摩“真理”時,美國人就發現了,中國的軍事基地里出現了幾個大胡子,那可不是解放軍該有的軍容。所以,運輸東風-3的船隊一出海,美國的飛機就跟在后面暗中觀察,好在巴基斯坦空軍,打著演習的旗號進行護送,美國軍機沒什么機會靠近。按照計劃,運輸船隊到達西印度洋,交接海域后,沙特空軍,會接替巴基斯坦掩護后半程。沒想到,計劃執行出現了紕漏,在巴基斯坦空軍,和沙特空軍交接的過程中,中間出現了空當。
當時運輸船正航行在西太平洋海域,美國的軍機在周圍跟蹤,航母就巡航在附近,而最危急的是,一艘印度軍艦,航行在距離船隊非常近的位置,好像正要靠上來,看看這船隊是干什么的。當時隨船護送的,是我國的一個加強連,戰士們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,情況危急,他們提前在船上各處安放炸藥,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但印度軍艦最終沒有靠近船隊,他們還以為美、巴、沙,都在為中國運輸船護航,還在疑惑這四個國家是怎么搞到一起的。幾分鐘后,沙特護航飛機抵達,美軍繼續跟蹤,發現一艘豪華的游艇,也前來與運輸船同行,艇上一位大人物幾次走出窗外,那正是沙特的蘇爾坦親王。搞這么大個陣勢究竟運了什么東西,美國人一頭霧水,但最終,他們確認船只抵達的是沙特港口,而不是去往中東地區與美國為敵的國家,所以沒有采取過激行動,我國人員和出口導彈,最終安全抵達了沙特。
導彈成功部署后,這件事就不能藏著掖著了,威懾武器嘛,必須先昭示天下,才能發揮作用。1988年,美國《華盛頓郵報》突然報道了,中國出售東風給沙特的消息,之后不久,中國中央電視臺就播報了新聞,時任外交部長發言聲明:“應沙特阿拉伯王國的要求,我國政府,已售出一些非核常規地地導彈”。中國的官方聲明一出,沙特購買中國導彈的說法徹底實錘,以色列第一個慌了,大呼要先發制人,摧毀沙特的導彈基地。不過雷聲大雨點小,以色列的情緒迅速被美國給安撫了,畢竟沙特基地里,駐扎著中方指導人員,萬一出點什么事那還得了。
1990年代初,沙特正是憑借東風-3嚇退了兵臨國境的十萬大軍。我國曾播放這樣一則新聞:“海灣戰爭期間,駐沙特某二炮部隊,鎮定自若,表現出色,受到中央軍委的表彰,榮立集體一等功。”那么,駐沙特某部隊是怎樣“鎮定自若,表現出色”的呢?
1990年8月,懷有中東之主野心的伊拉克,突襲科威特,科威特幾天就宣布投降,十萬伊軍陳列在沙特邊境,時刻有可能發起進攻,形勢萬分危急。正當此時,沙特電視節目播放了,東風-3導彈部署待命的畫面,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看得真真切切,他可不想體驗天降真理是什么滋味。于是,氣勢洶洶準備橫掃中東的伊軍停下了腳步。從導彈部署一直到今天,三十多年過去了,沙特的確是買來了和平,平均1億美元換取1年和平,這個價格的確公道得很。
針對這樁買賣,美國的態度倒很值得玩味。東風-3部署沙特之初,美國為了安撫以色列,一度做出了強硬姿態,提出要派人檢查導彈。遭到沙特拒絕后,甚至一度召回了美國駐沙大使,威脅對沙制裁。但是,美國很快就轉變了態度,不再指責沙特購買“大規模殺傷性武器”,而是宣稱沙特買的導彈沒用:精度很差、彈頭威力很有限、中國在導彈上動了手腳等等。據說,美國變臉是因為,與中國達成了默契,這次中國出口東風-3撈了一筆美國默認了,但從此中國也要遵守國際導彈買賣慣例,射程300公里以上的東西不能再賣了。這種說法是否準確,我們無法求證,但此后我國賣出的導彈,的確都是射程300公里以內的。
時至今日,美國仍在為三十多年前,沒有解開的內幕而糾結。一個內幕是彈頭問題,由于東風-3有能力搭載核彈頭,當年沙特開出的價碼又非常高,因此世上有些流言說,35枚導彈里,有個別導彈忘記換裝常規彈頭了,至于個別是幾個,有的說是1枚,有的說是4枚。其實這個說法根本不可信,中國再缺錢,也不會拿國家安全和信譽開玩笑。事實上只要其他國家感到疑惑,沙特想要的威懾目的就達到了,他們也沒必要,真的把危險的東西放在自己家里。而另一個內幕是秘鑰問題,秘鑰也就是控制導彈發射的密碼,一種流傳的說法認為,部署在沙特的導彈秘鑰,仍掌握在中國手中。這倒有可能是真的,不讓自己制造的導彈,隨意發射出去,也是一個負責任大國該有的態度,但在美國眼中,這相當于中國在中東部署了中程導彈。那么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?我們希望驗證的機會永遠不要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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